发布日期:2025-08-17 03:31 点击次数:18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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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光二十年的春天,广州十三行的码头异常冷清。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最后一艘商船扬帆离去,甲板上,大班马地臣望着岸边潘家同文行的招牌,摇了摇头:“潘先生终究还是没明白,垄断的时代结束了。”
此时的潘正炜,正在海山仙馆的戏台前听戏。他刚收到马地臣的告别信,信里说“我们将在上海、厦门重新开始贸易”,他却把信扔在一边:“十三行垄断了一百多年,少几个洋商怕什么?”
他不知道,这已是潘家最后的转型机会。从道光五年到道光十九年,英国商人三次递来“橄榄枝”,三次暗示“危机”,可潘家的每一次选择,都像在给自己的棺材钉钉子。不是时代没给机会,是守成者的傲慢与短视,亲手关上了所有门窗。
一、第一次失策(1825年):拒绝“中西合办公司”,把盟友推成对手
道光五年,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商船刚靠岸,马地臣就带着一份《联合贸易章程》找到潘振承(此时他已年迈,由潘正炜协助打理生意)。章程里写着:由十三行与东印度公司合开“中英贸易公司”,双方各占五成股份,共享全球商路——中国的丝绸、茶叶通过英国的船队销往欧洲,英国的机器、技术引入中国,利润平分。
“这是打破垄断骂名的机会。”马地臣说,“欧洲议会已经在讨论'开放中国口岸’,与其被打破,不如主动改革。”
潘振承皱着眉没说话,潘正炜却先跳了起来:“你们想抢十三行的生意?没门!朝廷给的特权,凭什么分你们一半?” 他把章程撕了,说“要合作可以,按老规矩来——你们的货必须经我们手,价格我们定”。
马地臣叹了口气:“潘先生,垄断就像堤坝,堵得越死,溃决时破坏力越大。”
这次拒绝,让英国商人彻底死了“合作”的心。三年后,东印度公司开始暗中联络福建、浙江的“散商”,偷偷开辟“非十三行贸易渠道”;十年后,他们向英国议会提交《中国贸易垄断调查报告》,列举十三行“高价盘剥、欺瞒欺诈”的证据,成了后来“要求开放口岸”的重要理由。
潘振承临终前,拉着潘正炜的手说:“我当年跑船时就知道,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,只有永远的利益。把能合作的人推成对手,是最蠢的事。” 可潘正炜没听——他只看到“垄断的利”,看不到“垄断的险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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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第二次失策(1830年):放弃布局“非垄断领域”,把鸡蛋全放一个篮子
道光十年,福建商人伍秉鉴(另一家十三行商号的老板)找到潘正炜,提议“去厦门、上海开分号”。
“朝廷的海禁迟早要松,”伍秉鉴说,“现在去占个位置,将来就算十三行的垄断没了,咱们还有退路。” 他已经在厦门买了码头,准备建茶叶加工厂,“用机器炒茶,效率比手工高十倍,成本能降三成”。
潘正炜却嗤之以鼻:“厦门、上海哪有广州繁华?十三行的生意够咱们做几辈子了,折腾那些干嘛?” 他不仅自己不去,还劝别的商行“别白费力气”,说“朝廷不会轻易改规矩”。
更要命的是,他连父亲留下的“跨行业布局”都扔了。潘振承当年在江西开了瓷窑,在安徽种了茶田,还投资了湖南的铜矿,说“不能把所有银子都押在贸易上”。可潘正炜觉得“那些生意利润低”,陆续把瓷窑、茶田卖了,把钱全投回十三行的“垄断贸易”,甚至借钱扩大规模,说“要做就做最大”。
结果,到1842年《南京条约》签订,五口通商的消息传来,伍秉鉴因为在厦门、上海有布局,很快把生意转了过去;潘家却傻眼了——他们在其他口岸毫无根基,洋商直接跳过十三行,同文行的贸易量一年内暴跌七成,仓库里的丝绸、茶叶堆成山,却没人来买。
“鸡蛋全放一个篮子里,篮子破了,就什么都没了。” 老伙计陈贵看着空荡荡的码头,想起潘正炜当年的话,只剩苦笑。
三、第三次失策(1839年):对“鸦片危机”视而不见,把自己绑上“历史污点”
道光十九年,林则徐到广州禁烟,给十三行商人下了最后通牒:“三日内交出所有鸦片,否则严惩。”
此时的潘家,虽然没直接卖鸦片,却和鸦片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——洋商把鸦片的利润换成白银,再用白银买潘家的丝绸;很多鸦片商的银子存在同文行,每年的利息就有几十万两。
“把鸦片商的银子退了,跟他们划清界限。” 陈贵急得直跺脚,“这是掉脑袋的事!”
潘正炜却犹豫了:“退了银子,今年的利润要少一半。再说,很多官员也沾了鸦片的好处,林则徐未必能长久。” 他不仅没退银子,还帮鸦片商“藏了一批鸦片”,想等风头过了再卖。
结果,林则徐查得铁面无私,不仅搜出了潘家藏的鸦片,还查出了同文行与鸦片商的账目往来。潘正炜被抓进大牢,虽然后来花钱保释出来,却落了个“通夷助烟”的罪名,成了朝廷的“反面典型”。
更致命的是,鸦片战争爆发后,英国军队炮轰广州,理由之一就是“十三行商人与清政府勾结,包庇鸦片贸易”。同文行的仓库被炮火击中,几十年的积蓄付之一炬——潘正炜到这时才明白,赚带血的银子,迟早要付出血的代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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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次失策的根源:守成者的“三个看不见”
潘家的三次致命失策,说到底,是潘正炜和后代们“看不见”三样东西:
- 看不见“时代的趋势”:他们以为“朝廷的规矩”永远不变,却没看到工业革命后的欧洲正变得有多强大,没看到“全球化贸易”已是必然,垄断注定被打破;
- 看不见“对手的底牌”:他们以为英国商人“离了十三行就做不成生意”,却没看到对方早已在布局新渠道,甚至准备用武力“讲道理”;
- 看不见“自己的弱点”:他们以为“银子多、关系硬”就能摆平一切,却没看到内部的贪腐、组织的僵化,早已让商行成了“纸老虎”。
道光二十三年,潘正炜在贫病中去世。临终前,他望着窗外被英军烧毁的十三行废墟,终于说了句实话:“不是洋人太厉害,是我们自己太蠢,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。”
参考资料
1. 《东印度公司对华贸易档案》(英国国家档案馆藏,1991年译介)
2. 《鸦片战争前中英贸易冲突研究》(郭卫东,北京大学出版社,1999年版)
3. 《潘正炜日记残卷》(广州市荔湾区博物馆藏,2005年整理)
下一节预告
三次失策后,潘家的命运已被时代洪流裹挟。鸦片战争的炮火不仅烧毁了十三行的仓库,更彻底击碎了“垄断特权”的神话。当《南京条约》签订,五口通商成为现实,潘家后代是如何试图“挽救危局”,却最终在时代变局中一败涂地的?下一节,我们看潘仕成的“挣扎与溃败”:从想靠“红顶子”续命,到沦为街头乞丐,最后一根稻草是如何落下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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